“宋夫人说笑了。”吕俭很快调整神色,看向她身后。
范紫芙眉头微蹙,又往他跟前站了站,关切说:“吕大人,许久未见,听闻如今你亦入东府,近来可忙?”
吕俭神色一松,她竟未怪责他,还出言关心。
正待回答,却听她又说:“是我不懂事了,吕大人自然是十分忙碌的。”
“又要跪舔顺泽帝,又要模仿宋易安,还要摆脱司马家,去讨好上官家。”
吕俭抬眸盯着她,她面上哪有关切之色,尽是嘲讽。
“如今,可是听闻易安与我离京,便又跟来瞧瞧。”
“吕俭就这般不自信?非得让宋易安在你眼皮子底下,你方才安心?”
“或是……”范紫芙挑眼道:“你到底是想盯宋易安还是旁的人?”
吕俭心头一跳,见她那双小鹿眼在月色下亮的惊人。
她知道。
吕俭心下惊呼,她定是知道自己那龌蹉心事。
“我……”吕俭有些慌乱。
他原以为自己藏得更深,范紫芙不曾知晓。
如今她这般不经意点出,毫不在意,甚至带着嫌弃。
让他无地自容。
“吕俭,以往我便劝你莫与司马家牵扯过多,你不听。如今司马家落难,你便弃了司马颐,此为大丈夫所为?”
“上官姐姐是名门贵女,人美心善,亦无你那般多的心思。”
“她那般好,你不配!”
“待我回京,总归会劝劝上官伯伯,莫要被你这层俊雅外皮所骗。”
范紫芙见吕俭神色冷峻,目光阴冷,知晓他已生气,遂又添把火说:“难怪阿翁说,这世间郎君莫要看其外表,有些人肤白却心黑。”
吕俭紧捏拳头,眸光幽深。
所以……宋易安便是那般肤黑心白之人?
自打他入朝为官,无论他如何努力,都屈居宋易安之下。
旁人的目光皆聚焦宋易安,而他不过是宋易安的左膀右臂。
他亦饱读诗书,出身名门,为何偏偏他是臂膀,而不是头脑?
他想要的名利,想要的女子皆是属于宋易安。
而宋易安却对他心心念念的这些皆不在乎。
旁人说道便罢,他藏在心底的女子亦是这般说。
“宋夫人!”吕俭扬声呼。
范紫芙下巴微扬,挑眉看着他。
吕俭见她这般,明明面容一样,却与卫洲时羞涩低头浅笑神色截然不同。
他微张嘴,却说不出半句话,只觉心头酸苦泛滥。
仿若当年她轻轻柔柔那句【瑶林玉树,如君样,人间少】,不曾存在。
吕俭闭上双唇,定定看着她。
所以,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她不曾有过半分动心?
以往,他还可以以吕家门第配不上范家,来逃避。
至少她的目光亦为自己停留过,只是性子怯弱,只得听从长辈安排。
可她却为宋易安能做出许多出格之事。
譬如,现在,拿他最隐深的事刺激他。
“吕大人?”范紫芙见他猛呼一声,又生生闭嘴。
这人怎地这般厚脸皮?
自己都这般刺激他了,他还不走?
范紫芙心内有些着急,若真是发现了阿翁等人,就完了。
遂,她牙一咬,娇笑:“吕大人若这般喜欢盯着我们夫妇,那便请何师兄安排你在院里住下。”
“只是……”她垂眸浅笑,又抬眸说:“我与易安情意正浓,自然晚上动静大,吕大人多担待。”
莫说旁人,就是司空见惯范紫芙张嘴胡说的石竹,亦是骇了一跳。
她抬眼便见吕俭面色难看,紧皱的眉头将脸颊都带的微抖。
而她家主子却神色如常,甚至笑得更加灿烂。
吕俭只双手交叉行礼道:“夜深,明日吕某再登门拜访。”
说罢,一刻都不愿停留,转身快步离去。
“大娘子,你这般对吕大人,不怕他真在院子里歇下了啊?”石竹不解问。
范紫芙望着吕俭走得飞快的背影,笑说:“我都这般不要脸了,他怎会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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