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时分,整个城市宛如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捂住了口鼻,令人感到窒息。那闷热无比的空气,好似铅块一般沉甸甸地压在了城市的上方,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没有哪怕一丝丝微风能够穿透这压抑的氛围,街道两旁的树木纹丝未动,它们的叶子就那样静静地悬挂着,宛如被施了定身咒般,凝固在一幅毫无生气、沉闷至极的画面之中。

在一间简陋的出租屋内,一场刚刚落下帷幕的激烈争吵,犹如一颗威力巨大的重磅炸弹轰然爆炸。这场争吵所释放出的冲击波,瞬间将这个原本看上去还算平静的小家庭冲击得四分五裂。曾经温馨和睦的场景如今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满地狼藉和无尽的沉默与哀伤。

林悦满脸泪痕,眼神中交织着愤怒、委屈与绝望。她紧紧抱着年幼的孩子,孩子在她怀里吓得哇哇大哭,小手紧紧拽着她的衣角,仿佛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林悦狠狠地瞪了一眼坐在沙发上,满脸懊恼却又不知如何挽回局面的苏然,转身冲向卧室。

“林悦,你冷静点!”苏然站起身,下意识地想要阻拦,可双腿像被钉住,一步也挪不动。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林悦的声音尖锐而颤抖,“这么多年,我为这个家付出了一切,你却从来没理解过我!”

她冲进卧室,“砰”地一声关上门,震得整个屋子都似乎晃了晃。林悦抱着孩子,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刚才争吵的画面。她想到自己每天从早到晚,围着孩子和家务转,忙得像个不停旋转的陀螺,而苏然却总是在加班、应酬,回到家对她和孩子的关心少之又少。那些被忽视的生日、纪念日,还有无数个独自哄孩子入睡的夜晚,所有的委屈和不满在这一刻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林悦紧紧地咬着牙关,仿佛要把所有的痛苦都嚼碎咽进肚子里。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但她拼命地忍住不让它们流出来,因为她知道一旦哭出声来,自己就会彻底崩溃。

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林悦只能凭借着记忆和触觉,在这片黑暗中艰难地摸索着,试图收拾好孩子的衣物。每一件衣服都是那么熟悉,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孩子的气息和温暖。然而此刻,这些曾经带给她幸福的东西却成了最沉重的负担。

孩子静静地躺在她的怀里,小小的身体已经不再哭闹,只是偶尔还会不由自主地抽搐一下。那轻微的颤抖透过肌肤传到林悦的心底,犹如一把锋利的刀子无情地切割着她早已破碎不堪的心。

林悦一边轻柔地抚摸着孩子的后背,一边默默地对他说着话,尽管孩子可能根本听不懂。“宝贝别怕,妈妈会带你走,我们去一个没有人能伤害到我们的地方……”她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无尽的悲伤和决绝。

“宝宝,别怕,妈妈在。”林悦轻声哄着,声音却充满了无助。

林悦迅速地将散落在床上和桌子上的物品一一整理好并放入手提包内,然后小心翼翼地抱起还在襁褓中的孩子。她轻柔地用手护住孩子的头部,仿佛手中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一般。接着,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走到卧室门前,伸出右手握住门把手轻轻一拧,门开了。

就在这时,一直守候在门外的苏然映入了林悦的眼帘。只见苏然满脸焦虑之色,额头上甚至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看到林悦抱着孩子出来后,立刻向前跨出一步,并伸出双手试图从林悦怀中接过孩子。

然而,林悦却如同一只警惕的护犊母兽般,反应异常激烈。她猛地向后倒退了一大步,同时抱紧了怀中的孩子。此刻,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深深的戒备之情,那目光犹如利箭一般直直地射向苏然,似乎在警告他不要靠近自己和孩子半步。

“林悦,你要去哪?这么晚了,带着孩子多危险。”苏然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求。

“不用你管!”林悦冷冷地抛下这句话,径直走向门口。

苏然望着林悦决绝的背影,心中一阵刺痛。他想追上去,可双脚像被灌了铅,怎么也迈不开。出租屋的门“砰”地关上,苏然瘫坐在地上,双手抱头,懊悔不已。

夜幕笼罩下的城市,一片静谧。林悦紧紧地抱着孩子,脚步缓慢而沉重地行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昏黄的路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将她那单薄的身影映照得格外修长。

这个闷热的夏夜,仿佛被一股无形的热浪所笼罩,连一丝微风都吝啬给予。汗水如泉涌般从林悦的额头滑落,浸湿了她的衣衫,而后背更是早已被汗水湿透,但此刻的她似乎完全感受不到这些不适。

怀中的孩子安静地睡着,均匀的呼吸声宛如一首轻柔的摇篮曲。小家伙的小脸蛋因为炎热泛着红晕,就像熟透的苹果一般惹人怜爱。林悦低头凝视着孩子那张纯真无邪的面庞,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复杂的情感。

她心疼眼前这个小小的生命,还未曾真正领略世界的美好,便要承受生活带来的种种艰辛;同时,她也对未来感到无比的迷茫和无助。前方的道路究竟通向何方?自己是否有能力给孩子一个安稳幸福的成长环境?无数个疑问在她心头盘旋,让她感到沉甸甸的压力几乎快要把她压垮。然而,当目光再次落在孩子身上时,母爱的力量又让她重新挺直了脊梁,继续坚定地向前走去……

她本想找个酒店住下,可当她打开钱包,看到里面为数不多的钱,又想到接下来的日子,孩子的吃喝拉撒都需要钱,她犹豫了。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她能依靠谁呢?思来想去,她决定去附近的朋友家借宿。

朋友所居住的地方,距离林悦那简陋的出租屋并不远,就在一条狭窄街道尽头处的一个老旧小区里。这个小区看上去饱经沧桑,墙壁斑驳,楼道内的灯光也显得有些昏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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