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操蛋的现实比电影更锋利,她是万万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流感居然能让平常从不生病的父亲住进ICU,一个小小的流感居然就清空了她和家里的存款。

周晓楠看着转款凭条上的“.00”发愣,现在她更担心的是这个钱究竟够不够用。

她在通讯录里翻到“陈总”,指尖悬在拨号键上良久,最终没有按下。

五分钟后,她站在打印店门口等网贷审核,玻璃门映出她变形的倒影。

“周小姐是吧?” 店主叼着烟递来合同,“八万块,分24期,每月还4583。”

她签完字才发现手续费要扣五千二,但医院嘈杂的声音从视频通话里传来,母亲佝偻着背在抢救室门口签字的样子,让她来不及细看就按了指纹。

周六凌晨1:07,市医院ICU走廊,荧光灯管在头顶滋滋作响,周晓楠数着地砖上的裂纹转移注意力。

第三十二块砖缝里嵌着半片瓜子壳,让她想起父亲总爱在工地休息时嗑瓜子。

“周勤军家属!”护士推开玻璃门,“去一楼买尿垫和湿巾,要无菌的。”

她小跑着经过缴费窗口时,听到撕心裂肺的哭喊。穿貂皮大衣的女人正把金镯子往柜台里塞:“再宽限两天!我把美容院转让了就行...”

医院这种地方,果然是人间疾苦的集中营。

自动贩卖机前站着个穿褪色工装裤的男人,看到周晓楠有点不敢认,“你是老周的女儿?变化挺大的。”他从内兜掏出一个信封:“你老汉儿去年借我三千块交住院押金,先拿着。”

周晓楠看着信封里零碎的纸币,突然想起大三那年寒假,父亲在电话里说“今年工程队结款很快”,结果除夕夜家里只吃了饺子,其他什么都没有。

后来才知道是包工头卷钱跑了 —— 这三千块几乎是他跪着求来的,还被借走了。

周一,蓉城研究所,早上8点25,周晓楠对着电梯镜面整理衬衫领口。

黑眼圈被粉底盖住,口红则是室友送的小样,转开时能听到塑料壳的摩擦声。

上楼的时候正好遇见陈默,他扫了眼周晓楠手里拎着的塑料袋:“没去食堂吗?”

“公司门口摆摊买的包子,味道还不错。”她晃了晃手里的袋子,装出一副元气满满的样子。

公司食堂吃一顿早饭要5到6块钱,她在大门口买两个包子2块钱,省钱的一天从一大早开始。

工位上的九寨沟资料堆成小山,最上面压着最近民主生活会上刚学习过的《反商业贿赂承诺书》。

周晓楠打开了excel,里面是最近收集的几家旅行社的报价。发现四海旅行社的报价比市场价低5%,但备注栏写着“可面谈”。

下午,当四海旅行社的王经理解开西装扣子准备坐下时,露出了皮带上的LV标志。

周晓楠不懂奢侈品,但总感觉这个不太真,毕竟金属扣边缘都已经掉漆。

王经理把iPad转过来对她说道,“我们给中石油做过两千人团建,这是案例...” 周晓楠突然闻到淡淡的烟味。

“周小姐年轻有为啊。” 王经理突然压低声音,“按照贵司的预计出行人数650人,人均预算800,如果不砍价的话,我这边可以返你8个点。” 他掀开方案书封面,底下赫然是一张工商银行的银行卡,“就当交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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