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悦指尖刚触到舆图夹层,柴房木门突然被拍得簌簌落灰。

李嬷嬷嵌着金牙的冷笑从门缝漏进来:"萧姑娘是要老身踹门请么?"

"嬷嬷说笑了。"萧悦用袖口盖住舆图,推门时故意让半旧的襦裙扫过门槛浮尘。

暮色里李嬷嬷鬓角的点翠发簪闪着幽光,手里姜糖块在暮色里泛着琥珀色,甜腻气息裹着某种腐朽的熏香。

穿过月洞门时,萧悦数着步数默记路线。

第三进院落飞檐下的青铜风铃突然作响,惊起归巢的寒鸦。

李嬷嬷猛地回头,眼尾褶皱里藏着毒蜘蛛般的精光:"姑娘还是多操心眼下罢。"

正厅烛火通明,萧老夫人端坐紫檀雕花椅,腕间沉香木念珠碾得咯咯响。

萧婉儿挨着描金暖炉,石榴红撒金裙摆下露出缀着金铃的翘头履,铃舌早被棉絮堵死。

"堂姐可知西市布庄掌柜今日告到账房?"萧婉儿指尖绞着银红帕子,"说什么'萧家小姐当街裁衣不成体统',祖母的沉香缎子都叫你糟践了!"

萧悦余光扫过厅外探头的小厮,忽然对着廊下青瓷缸盈盈下拜:"孙女正要求祖母责罚。"水面倒影里,她故意让半截破损的指甲划过衣料,"那匹沉香缎经不得车马颠簸,若不及时改作对襟半臂,明日怕是要成碎布条。"

系统光幕适时弹出《危机公关话术指南》,萧悦垂首时已换了哽咽声调:"孙女想着,与其等布庄传闲话,不如当场改制新衣赠予围观孩童。"她袖中滑出半朵绒花,正是白日用边角料所制,"您瞧,现下满街都在夸萧家仁善呢。"

烛火噼啪爆开灯花,萧老夫人转着念珠的手渐缓。

角落里捧着茶托的丫鬟忽然插话:"奴婢晌午采买时,确听见有妇人说萧家小姐心善。"

"住口!"萧婉儿拍案而起,腰间禁步玉环撞得叮当乱响。她精心描绘的远山眉此刻扭曲如折枝,"祖母莫要信她,那布庄王掌柜..."

"够了。"萧老夫人突然用拐杖敲响地上的莲花砖,"悦儿既知错,就把库房那批受潮的素罗拿去练手。"老人目光扫过萧婉儿涨红的脸,"婉儿近日少去珍宝阁,多跟你姐姐学学持家之道。"

萧悦退出正厅时,夜风卷着海棠花扑上裙角。她故意放慢脚步,听着身后萧婉儿摔茶盏的脆响混着金铃急颤的细碎动静,唇角勾起又压下。

柴房木门吱呀作响,月光将窗棂影子拉得老长。

萧悦摸黑去寻白日藏起的布料,指尖却触到草席上几道新鲜的划痕——细碎金粉在月光下泛着微弱反光,像毒蛇游过的磷火。

月光下的金粉在草席上蜿蜒成蛇形印记,萧悦蹲下身捻起碎屑搓了搓,指尖立刻染上廉价的铜臭味——这是珍宝阁特供的鎏金粉,全府只有萧婉儿的贴身丫鬟会偷用。

"系统,开启物品追踪模式。"她将金粉抹在窗框凹槽处,半透明光幕立刻投射出荧光脚印,沿着柴房后墙的狗洞延伸向西跨院。

戌时的梆子声从街角传来时,萧悦正攥着三日前萧婉儿私换祭品的账本残页。

她故意绕到厨房拎了盏油灯,火苗在夜风里忽明忽暗,把抄手游廊的影子拉得鬼魅般扭曲。

西跨院雕花木门内飘出桂花头油的甜香,萧婉儿尖细的嗓音混着瓷器碰撞声:"这素罗的暗纹最配我的金丝璎珞,快把绣绷支起来!"

萧悦踹门的力道惊飞了檐下挂着的红嘴鹦鹉,绣房里散落的布料像雪片般翻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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