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三更,凤泽盥洗完毕,披着宽松的墨色长袍,迈出内室。

师阳正在外厅候着。

凤泽见了他,问:“什么事?”

师阳迎上前,“收到贺县的回报,虞重光手下一个叫陆赞的,正在追杀一个叫陈三的猎户。那个猎户带走了万民书。”

凤泽在桌边坐下,“事情发生多久了?”

“上月二十六日左右。”师阳道,“陆赞有几次险些抓到陈三,都被他逃脱了,现在他们都已出了江州地界,看样子像是往京城而来。”

凤泽沉吟,“江州距京城近千里,一路急行七八日可至。但他们一个追一个逃,路上耗费的功夫不会太少,陈三如果能顺利抵达京城,最快也要三五日后。”

“我们要出手吗?”师阳问,“这两天城外的流民已经提供了不少证据,虞重光擅自调动江州民夫之事已是板上钉钉,如果能拿到贺县的万民书,二皇子一派必定大受打击。”

“消息是驸马递来的,他知道该怎么办。”凤泽道,“单凭万民书,动不了凤元泰。”

他见师阳面露不解,又说:“虞重光去贺县是为皇帝办事,就算手段过激,在皇帝眼里也算不得什么。这封万民书如果当真递到皇帝面前,他只会认为是刁民作祟。”

“那虞重光为何还要如此紧张?”

凤泽嘲讽地笑了笑,“他在上一封信里才向凤元泰表了功,宣称自己缴获了万民书,紧接着就让人拿着它跑了,这事如果不能妥善收场,凤元泰和隋文远不会再信任他。”

虽然书信在半道被谢飞白截走,凤元泰压根不知此事,但虞重光并不知晓。

也是他好大喜功,才会将自己置于如此尴尬的境地。

师阳想通此节,跟着笑道:“虞重光仗着有凤元泰做靠山,向来耀武扬威惯了,咱们这次就让他栽个跟头,替他好好宣扬宣扬。”

凤泽发话,“你配合小六他们,尽快找到陈三,不要让他落到金吾卫手里。”

一封万民书或许改变不了什么,但只要是不利于对手的东西,他都会让它发挥出最大的效用。

师阳告辞出门,就见黄大夫背着个小药箱在廊下转悠。

“黄老。”师阳朝他行礼。

黄大夫斜睨他一眼,“你跟殿下总算谈完了?”

他的口气算不上好听,师阳早已习惯这位老先生古怪的性子,陪笑道:“耽搁黄老是我不对,你快请进。”

黄大夫淡淡应了声,昂首阔步进了屋。

“殿下日理万机,老夫实在不该打扰,”他朝桌旁的凤泽敷衍地拱拱手,“只是这已过了七日,殿下总该让老夫把一把脉,老夫才能心中有数,不能白拿了王府的工钱。”

凤泽微微一哂,“最近事多,黄老莫怪。”

“哪里敢怪。”黄大夫放下药箱,取出里面的药枕纸笔等物,嘴里嘟囔着,“殿下是干大事的人,我这小老儿年岁大了,派不上什么用场,只能唠唠叨叨,惹人烦心罢了。”

凤泽摇摇头,伸出手腕放在脉枕上,“请黄老号脉。”

黄大夫扯扯嘴角,不再多说什么,肃容坐下,将手指搭在凤泽腕间。

过了半晌,他面色略显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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