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益清不知道贺兰又在打自己的主意,他只顾着奇怪她这次为什么不带自己一同去。怎么想都有些没道理,甘肃他陪着一起去了,广州也是他,没道理轮到东北的时候贺兰一个人去。何况东北只有一个待产的钱丽云,帮不上什么忙,按理说她怎么也该带个帮手。
谢益清独自琢磨一天一夜,第二天早上实在忍不住还是问了出来。贺兰咋咋呼呼一通笑,说道:“带你反倒是麻烦你不觉得吗?人家钱丽云生孩子,你一个陌生男人过去算怎么回事儿?本来她婆婆就多事,你去别再惹人多想。”
谢益清:“我可以不去医院。”
贺兰大手一挥:“你又不会俄语,接货的事儿你办不了。”
说的好像她会一样,谢益清眉头紧皱,再次说道:“人生地不熟,总会需要一个帮忙的人。”
贺兰品了品人生地不熟这句话,半晌歪头一笑,说道:“放心吧,进了山海关,要饭我都能……找到地方。”
所有人都以为她要直飞哈尔滨,然后转道满洲里去接收那台前苏联的食品成型机,没人会想到她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梦,半夜三点落地长春。
冬季的东北,后半夜室外温度低至零下二十度。贺兰穿着钱丽云送她的貂皮大衣,戴着貂皮帽子,下身穿一条黑色紧身皮裤,刚一出机场就被拉客的出租车司机当成了自己人。
“去哪儿啊老妹儿?”
“火车站。”
“哎妈呀你这行程整的挺紧张啊,出了机场就要去火车站,咋地这么着急上哪嘎达呀?”
“吉林。”
吉林省JL市,雾凇之都。冬季五点钟左右天已经彻底亮了,太阳却还没有出来。贺兰在火车站前随便找了一家面馆要了一碗面,随口跟老板两口子打听道:“我想请问一下福利院怎么走?”
“你问哪个福利院啊?咱们这儿一共有俩。”
贺兰想了想,斟酌道:“离松花江比较近的是哪个?”
“那是儿童福利院,不过你现在去可能找不着了,去年夏天发大水,听说儿童福利院好像搬家了。”
贺兰:“对对对,是搬家了,搬去哪儿了您知道吗?”
“那谁知道,这你得问民政局。”
贺兰挑起一筷子面发怔半晌,又问:“那我再跟您打听个地方,咱们这儿有个特别大的垃圾填埋场,附近有楼房也有平房,不远的地方还能看见一座黑色雕塑,您知道在哪儿吗?”
“哎呦这可把我问住了,按理来说有楼房也有平房的地方应该在郊区,可是我也没听说郊区哪儿有垃圾填埋场啊。”
旁边一个正在闷头吃面的民工大哥忽然抬头,说道:“你要找的应该是以前的江北水泥厂。现在废弃了,不知道啥时候改成了垃圾站,水泥厂门口那条路往东走到头有个老早以前留下的雕像,黑黢黢的,像人又不是人。”
像人又不是人的黑黢黢雕像,民工大哥的只言片语终于将贺兰沉睡已久的记忆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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