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又是太学平静的一天。
荀公半坐在院子里,一手拿着书简,另一只手慢吞吞端起茶杯呼噜噜喝了一口,惬意地“啊”了一声。
今天徒弟们都不在,他这老头子也能给自己放几天假,美美地享受一下难得的清静。
哎呀呀,这小风吹着、太阳晒着、闲书读着、小茶喝着……
真舒坦啊。
“荀祭酒!荀祭酒!”
荀公慢悠悠地抬眼,悠哉哉笑着,老神在在道:“急什么呢,衣服都跑乱了。”
“所谓君子,哪怕遇见天大的事儿,也得注意自己的着装,务必要时刻遵守礼仪,这样才不会被人看轻……”
“你啊,先把衣服整理好了,沉下心之后,再慢慢跟我说话,好不好?”
那太学生来得慌里慌张、满头是汗,听到他的言语,顿时惭愧道:
“荀祭酒教训的是。小子必牢记在心。”
他努力地平复了一下呼吸,在荀公含笑目光的注视下,认真整理好了衣摆衣袖,这才向荀公深深作揖,稳重道:
“荀祭酒,太学门外来了个矮汉,骑着马挎着剑,自称是诸葛师兄的老相好。”
“他说,他过去被诸葛师兄深深辜负,痛、额、痛彻心扉……所以如今要来太学寻个说法……”
荀公:“噗!”
他一口茶水喷出一尺远,然后疯狂咳嗽起来。
这太学生吓了一跳,忙上前要替他拍背顺气。
荀公抬手制止了他的动作,脸上神色又是惊又是气,胡子一抖一抖的:
“胡扯八道!阿琮他十三岁便入我门下潜心修读经典,平日鲜少出门,又怎会、怎会——”
“算了,来,你随老夫一起过去看看,究竟是谁敢在太学传播此等无稽之谈,败坏学子名声!”
说罢,这小老头便“啪”一声把杯子扣在了茶几上,又将闲书一丢,捞起衣摆就气势汹汹地冲了出去。
那学子赶忙追上:“哎,荀祭酒!荀祭酒!等等我——”
不是,祭酒大人……说好的君子礼仪,说好的沉心静气呢?
*
薛仓笑眯眯地抱着剑盘腿坐在太学门口,冲对他怒目而视的学子们道:
“你们别不信嘛,我说的可都是实话。”
“可怜我这一腔真心错付于人,实在是可悲、可叹啊……”
一学子听不下去了,斥责道:“少在这里胡言乱语,真当我等是傻子不成?”
“诸葛师兄为人如何,我等再清楚不过,怎容你在此诽谤于他?”
薛仓面上毫无愧色,只是心中暗道:“这诸葛仲珺还挺得人心呐。”
“不过也是,依照他的本事,若是能落得个人人喊打的状况才怪呢。”
本关心则乱的荀公匆匆赶来现场,还未等亮相便听到了其他太学生的发言,顿时也不慌了。
他在角落里仔仔细细整理好衣服,才雄赳赳、气昂昂,捋着胡须,迈着四方步走出来,矜持地越过向他作揖的学子们,问道:
“阁下是何人啊?怎地在太学门口生事?”
薛仓认得荀公……事实上,在西凉人提刀上雒之前,这天下读书人无人不识这位大儒。
此刻也只好作揖,低头道:“在下薛仓,见过荀太傅。”
他摆出一张带着些惭愧的笑脸,厚颜无耻道:“我乃诸葛、诸葛琮幼时好友,与他一年不见甚是想念,这才于此开个玩笑,想要激他出来一见。”
“不想竟惊动了您老人家,实在是惭愧、惭愧……”
这人不愧是活了一点五辈子的老戏骨,演戏演得活灵活现,竟是连荀公都糊弄了过去,更别提其他稚嫩的太学生了。
“啊,原来是玩笑……虽有些不妥之处,但也算情有可原……”
“我就说嘛,诸葛师兄根本不是那种人,散了散了,读书去。”
荀公则干咳一声,看在阿琮的面子上,与这“阿琮好友”温和道:
“你来的不巧,阿琮说他要往涿郡访友,前日才启程出发。”
“若你想见他,不妨先在太学落脚,在此等他回来,如何?”
薛仓悚然一惊:“涿郡?!”
那不是刘禹那臭矮子老家吗?诸葛仲珺去那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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