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郝川真的很想抬手,再次抚摸面前沈阔的脸。
可他终究没有伸手,只是死死攥紧了那块布条,指尖微微泛白。
“阔儿……”
他刚开口,忽然。
“哗啦……”
天牢入口处的锁链声再次响起,打破了二人之间的短暂宁静。
紧接着,脚步声由远及近,在死寂的牢狱里格外清晰。
沈阔侧头望去,不多时,一道熟悉的人影出现在眼前。
魏九昭。
他并未对郝川的出现露出丝毫惊讶,仿佛早就知道郝川会在这里一般。
视线在两人之间流连了片刻,缓缓勾唇,声音淡淡的,带着几分玩味。
“郝公子,你好清闲啊。”
“大半夜的跑来天牢做什么?”
郝川眼神微沉,将手里的布条藏入怀中,不疾不徐地回道。
“明知故问。”
“当然是来看阔儿。”
“阔儿?”
魏九昭的目光一沉,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猛兽。
“阔儿也是你能叫的?”
眼里分明透着不悦。
郝川正要再开口,牢门内的沈阔已然打断了他们的唇枪舌剑。
“你们两个,都走吧。”
“我累了,想休息。”
魏九昭的眼神瞬间变了,原本宛如雄狮般的锋锐眸子,此刻竟像只温顺的小猫,带着讨好的意味。
“阔儿……”
他轻轻喊了一声,语气委屈极了。
郝川瞥了他一眼,又看向沈阔,抿了抿唇。
“那……”
“那我先走了。”
“你好好休息,我再来看你。”
沈阔微微笑了笑,轻轻点头。
郝川没有再多说,转身离去。
魏九昭目送着他离开,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黑暗中,才慢悠悠地收回视线,眼神颇有些嫌弃地嘀咕了一句。
“真是讨人嫌。”
但随即,他便重新望向沈阔,脸上的不耐顷刻间消失不见,又换上了一副讨好至极的神色。
“阔儿,再等等,过几天就可以出去了。”
“到时候,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想吃什么吃什么。”
“想吃多少吃多少……”
他弯下腰,双手扒住牢门,语气软得能滴出水来,尾音都不自觉地上扬,宛如一只撒娇的大狗。
沈阔回到草席上,没搭理他。
魏九昭见状,也不急不恼,径直靠在牢门上,手撑着脑袋,低声嘟囔。
“阔儿?”
“你没听清楚我的话吗?”
“我累了。”
“你走吧。”
魏九昭揉了揉鼻子,像是被嫌弃的小孩,抬起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语气固执。
“我不。”
“我不走。”
这个人,真是无赖得可以。
郝川和魏九昭,都喜欢沈阔,这是毋庸置疑的。
但他们二人性格截然不同。
郝川沉稳隐忍,甘愿退让,愿意在沈阔艰难的时候送上温暖。
魏九昭却恰恰相反。
他是疯狗,是狼,是猛兽。
永远咬住猎物不肯松口,甚至宁愿拼个你死我活,也要将人牢牢拽住。
而沈阔这个‘拧巴’又‘扭捏’的性子,最终的救赎……
只能是魏九昭。
沈阔没有看魏九昭,缓缓闭上了眼睛。
在天牢的这几天,他的脑海里总是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魏九昭书房暗格内的那些信笺。
那些字迹,那些内容,像一把生了锈的刀,一遍又一遍地割着他的伤口。
那些被欺骗的愤怒、被玩弄的耻辱、被刺穿的痛楚,全都化作无形的刀刃,狠狠地剜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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