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被魔气浸染处，发生过人头上长果子，土地生蛋，江悬于天，凡人漂浮，修士坠地等说不尽的奇特之象。”
“也就是说，乱的，是这世上的基本逻辑？”
“是的，这种地界，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活下来靠什么，靠运气。”
“仙魔从天地诞生那刻对立，仙掌有序，魔掌混乱。”
“不过修灵气修魔气的修士，有善有恶，倒是不可一概而论。”
“听你这样说，总觉得身上凉凉的，有不好的预感。”
“哈，什么啊，几万年没遇过的鬼玩意儿，还能让我们遇上。”
等众人又聚在一起，其他人才突然惊觉，独孤墨实力又有精进，逼问后，独孤墨只说什么奇遇顿悟，没突破，到筑基三层才只走了三分之一呢。
便是如此，众人也是极为羡慕，长生界寿命悠长，筑基到金丹的成长期也稍有拉长，一百二十年成就便算天才修士了。
筑基每一层的突破越来越难，越年轻突破到高层，后续突破也越容易，青宗一人一想自己也算天才修士，但与墨凛便不是一个级别的，当时筑基二层破三层花了六年，最后筑基六层破七层更是整整花了十八年，更是羡慕了。
众人便开始起哄，不走了，要在此找奇遇，当然，只是玩笑。
冬晴咳一声：“我就和你们不一样，我比较成熟，先走了。”
夜寒看不过去，大笑，揭他老底：“他真正的样子，跟他现在这憨实硬朗的模样可不同，同脉的师姐，说他看起来年龄很小，又软软的，很可爱，像绵羊弟弟。”
“谁可爱，谁可爱，我那是对师姐礼貌！”
墨凛捂住脸，转过去笑得停不下来，整个人都一抖一抖。
众人努力憋笑。
冬晴左右看看，已经不知道该更生谁的气了。
两个白袍修士相对而坐。
其中一人，面有隐怒，他淡淡道：“到底怎么回事？”
“几万年前，大道宗还未横空出世，长生界还是不设防的状态，隔一些年月，几千或上万年，便有古神未能全灭的域外天魔蜂拥而至，燕州那时被染为魔渊，灵木老祖虽击退强敌，但要用神念压制整个燕州的魔念，兼具广度和强度，对灵木老祖也是个难题。”
“当时宗内很大一部分高阶修士自愿牺牲，他们兼具勇气，智慧，坚忍，意志，忍受无时无刻不存在的噬灵痛苦，种下灵木上人的灵木种，化为人形灵木柱，镇守边域，不让魔气升腾。”
“在与魔气的对抗中，他们体内的灵性，被蚕食殆尽，化为凡人，便是后人也难以修行，他们最终选择，留在边域，以一个凡人的身份，过完一生。”
“我五色五识宗自此失去最出色的几十脉传人。”
“他们的后人，一直被宗门保护得很好，几万年繁衍，就是如今的百万边域之民。”
“灵木上人将他们的后人，视为自己的后人，亲赐下木灵祝福，让这些后人只要在山林中，便如鱼得水，心魂活泼，行动敏捷。”
“所以，边域之民，性喜游猎山林，皆因其传承先祖，亲近木灵。”
“所以，边域之民，大规模的往内迁移，一可以让灵木老祖收缩压制魔气的神念广度，减轻负累，如沙漠中喝到一捧水，渐渐苏醒神智，二因为灵木老祖，沉睡前唯一牵挂的便是这些人，这些人遭遇大变故……”
“你们简直不当人子，功勋之后竟如此对待，泥人尚有三分火性，你们以为，灵木上人会感谢你们，用这个方法将他唤醒？”
另一人并不动容：“君子可欺之以方，灵木上人性格温和，便是不会为我们这些混蛋出手，宗域还是会守的。”
“邪宗开始有探子往边域驻扎，你的意思是过个几月，魔气会自地下升腾……”
白袍修士一哂，干脆道：“你管他们去死。”
“我告知宗门了，五六月后便会生变，两月后，边域不会再留我们这边任何一人。”
终于得到答案的人起身拂袖，准备离去：“倒是好算计，就不怕，灵木上人睡个几万年，人变态了！”
白袍修士握着酒杯的手，微微一紧，但很快，多年的静气功夫，让他恢复了冷静。
江边。
赵立风拿出一本册子，说是第一份谢礼，却是宗内五个院中所有天才修士整理古书，推阵出新，最终著成的修理册。
却不过好意，墨凛收下这册子，随手翻翻，突然惊咦一声，这册中原理竟大都是他从未深究过的。
澄蓝院，覆地院，北玄院吗？
为什么参与著书的每个人都快像是专研理论的教书先生了？
与他习惯的同自然融为一体的体悟天地不同，这是冷静地从天地中剥离出来，细致记录，总结规律，推导原理，探究本质。
与他这个体悟派不同，失之于那份和谐自然，却又旁观者清，让很多玄之又玄的道理，逐渐有了清晰的脉络。
这离最真实的本质总是差了那么一厘，但对独孤墨堪称最有益的补充。
而此时，伤痕累累的四人，终于缓过一口气，正准备渡江。
天邪宗还未赶来，他们成功从黑牢里救下同伴，逃至此处。
“刚刚交手的，只是投靠天邪宗的一些渣滓宗门，虽然人数众多，我们还有足够实力突围。”
“等渡过江，往我宗边域赶，大概率遭遇天邪宗修士，大家打起精神，接应的人已经在路上。”
领头的黑衣女修士脸上满是血迹，却认真嘱托，她的身上，已找不出一块好肉。
话落，正要御风而起的众人却一阵精神恍惚，几要倒下。
“唉呀，唉呀，估得慢了呀。”
听着这满是邪气的话，女修士一笑，咬破舌头，勉强集中精神：“那又何妨，不过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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