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全完了..."巨毋霸跪在泥水里,看着自己苦心经营三年的"百兽军"在火牛面前土崩瓦解。那些曾经撕碎过无数敌军的猛兽,此刻都成了待宰的羔羊。他突然想起老师临终的话:"野兽拔了牙,连狗都不如..."
当最后一头战象轰然倒地时,巨毋霸的铠甲缝隙里突然钻出几只老鼠——这些畜生连主将将死都要弃之而去。他苦笑着扯开胸甲,发现内衬里不知何时被人缝了张字条:"兽犹如此,人何以堪?"字迹娟秀,分明是那个被他虐杀的汉人驯兽师的手笔...
牛群过处,大地在铁蹄下呻吟。五百头疯牛犁出的血路后方,汉军轻骑兵如幽灵般从硝烟中浮现。这些骑士的马鞍两侧各挂着六个陶罐,罐口塞着浸油的麻绳。为首的什长吹响骨哨,三百骑兵同时点燃引信,将燃烧瓶抛向溃逃的新军。
"砰砰砰——"
陶罐炸开的瞬间,战场上腾起一朵朵妖艳的火莲。特制的火油溅到盾牌上,盾牌就成了火盾;沾到衣甲上,衣甲就成了火甲。有个新军校尉慌不择路跳进护城河,却发现水面漂着层诡异的黑色油脂——整条河"轰"地燃起三尺高的火浪,把他活活煮成了一锅肉汤。
邓晨站在指挥车上,通过望远镜将修罗场尽收眼底。火牛冲锋的路径上,三重包铁拒马变成了血肉篱笆——上面挂着的肠子还在蠕动,像一条条猩红的蛇。有棵百年老槐树的树干上,嵌着三个新军的头颅,他们的牙齿死死咬住树皮,仿佛死前还想啃穿树干逃命。
最骇人的是东南角那排榆树。树杈上卡着七八个重甲兵,都是被牛角挑上去的。其中有个还没断气,正徒劳地抓挠插在肚子上的树枝。火势蔓延到树下时,这个倒霉鬼成了最醒目的人形火炬,烧焦的脂肪"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引燃了更多逃兵。
河滩上演出着更诡异的戏码。三十多个新军跳进浅水区避难,却不知汉军早在上游倒了油。燃烧的油脂顺流而下,把这些"聪明人"困在火圈里。有个机灵的士兵脱下铠甲当船划,却被水下暗藏的尖桩刺穿手掌,整个人像烤鱼般串在了木桩上。
粮草区早已化作火焰山。堆积如山的粮袋炸开时,里面的麦粒像爆米花般四处飞溅。着火的粮食落在溃兵身上,烫得他们边跑边脱衣服,结果更多人踩到地上滚烫的麦粒,光脚板顿时烤出焦糊味。
邓晨的望远镜突然捕捉到一个奇景:王邑的帅旗孤零零插在尸堆上,旗面被烧得只剩"邑"字。旗杆下趴着个装死的书记官,他手里还攥着毛笔,似乎死前最后一刻都在记录战况。突然,一头瞎眼的火牛冲过,牛蹄踏碎了书记官的脑袋,墨汁与脑浆在泥地上混成一幅抽象画。
当夕阳西沉时,战场上的火势渐渐减弱。不是因为燃料耗尽,而是可烧的东西已经不多了——木头化为了灰烬,血肉烧成了焦炭,连金属铠甲都熔成了铁水。夜风拂过,卷起漫天灰白色的骨灰,仿佛在为这场大戏落下终幕。
在刺鼻的焦臭味中,邓晨突然听到微弱的呻吟。循声找去,竟是个被压在尸堆下的新军少年。这孩子最多十六岁,双腿已经烧成焦炭,手里却死死攥着半块没吃完的方便面——正是汉军前夜发给农户的那种。
"将...将军..."少年气若游丝,"能再...再给半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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