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周靳言突然有点后悔。

毕竟情绪这种东西来得快去得也快。

上一秒还在矫情,下一秒就会突然开始自我安慰反省,反省自己为什么这么矫情。

人真是种奇怪的生物,连情绪和状态都没法从一而终。

“被我抱习惯了是么。”祁臻问。

“嗯。”周靳言眯了一下眼睛,又睁开,湿漉漉的眼睛在夜里望着他,“习惯了。”

那双眼睛里像是蒙着薄雾的海潮,隔着一层雾,望得祁臻心里一片酸软。

他偏了一下头,在昏暗里捏到周靳言的下巴,然后微挑了一下下巴,手指微微动了一下,然后摸着对方的脸颊吻过去。嘴唇碰到柔软唇瓣的时候,祁臻觉得自己几乎要克制不住想抱紧这个人的愿望。怀里人身子微微有些凉,像是抱着块冰,近一点怕这个漂亮的小冰块融化成一滩水,远一点又怕小冰块着凉,生怕他哪里不舒服。

纠结百般,却还是克制不住想吻他的欲/望。

周靳言的手指还被祁臻捏在另一只手的手心里。祁臻指腹上有一层薄薄的茧,周靳言手背蹭上去的时候有些痒,感觉到另一个人的指肚在摩挲他手指的骨节,像是照顾小宠物一样逗弄他,又像是哄孩子一样温柔的安抚。

“宝贝,不哭了。”祁臻捧着他的脸,小心翼翼地吻他的眼睛,“宝贝儿。”

“不是你的问题……”周靳言仰起头,吸了一下鼻子,再回来看祁臻的时候眼角的红更明显了,抿了一下嘴唇,忽然问他,“诶你是不是没见过我哭?还是见不得别的男生哭,觉得很矫情?”

“我是见不得你哭。”祁臻叹了口气,很低地喃了一声。

“对天发誓,老子这辈子就哄你一个人。”他翻了个白眼,但语气却比刚才还要温柔,大方承认,“我不仅没见过你哭,也见不得你哭,我心疼。”

“我又想让你哭,又不想让你哭,翻来覆去都是我心疼。”

是真的,怎么样都心疼。

他真的不会安慰人。

他受不了周靳言跟他藏着掖着,受不了他的小美人一个人扛着所有事情不跟他说,宁可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也咬着牙挺下来,他希望周靳言能和他多说一点,哪怕一点点也好。

但他也是真的受不了周靳言委委屈屈地跟他说自己以前的故事。

他听着周靳言的声音都觉得心脏像被揪着一样,捏着一角,一点一点往外拉扯着。

“别动,乖。”祁臻捏着他下巴,吻他的眼睛,声音又低又热,把几寸相贴的空气蒸得暧昧,“靳言,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情。”

周靳言抬眼看他,湿漉漉的睫毛上挂着晶莹,像是织在夜色里的星星,看得祁臻心头一动。

“我不会因为你对我发脾气而难过,我也不会因为你跟我发脾气就觉得你脾气有多差,不会的。”祁臻声音很低,像是很怕周靳言不相信他,所以语气跟平时都不太一样,“我不会那样的。”

“我喜欢你,所以谁欺负你我都不爽,谁欺负你我心里都不舒服,就算是最不懂事的小孩子欺负你我都觉得难受,觉得我们家小美人受委屈了。”

他手指搭在周靳言后脖颈上,轻轻摩挲着,手指有一种熨帖的温度,指腹因为弹吉他有层薄薄的茧,蹭在周靳言脖子上觉得又痒痒又安心。

周靳言想要开口解释,却被祁臻一根手指头封了唇。

“靳言,我们还没有在一起的时候,你不开心的时候我心都乱了。我就能为你去怼情敌,护着你,给你买好吃的逗你开心。那会我就喜欢你,就想哄你开心。现在我们在一起了,我还有什么不能为你做的。”

偏爱你,一直是我的本能。

“我希望你开心,我不希望你这样。”祁臻深吸了一口气,弯指摁在周靳言唇边,把脸凑过去吻他,“我不想你承担着这么多事。”

“你在那样的环境下能变成这样,已经特别棒了。”

他伸出手把周靳言搂到怀里,嘴唇贴着人的发心,沉默而无声地亲了下。

“不是你的错,不要把那些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扛,也不要觉得他们的错误就要由你来承担,这都是不对的,你不需要为她们的软弱和错误买单,都不需要。”祁臻组织了一下语言,很艰难地说出这几句话,“所以,别那样,我真的很难受。”

怎么会有那样的家庭。

那样的家庭又怎么能让他的靳言过得好。

“别高估亲情。”周靳言伸出两根手指,点了下眉梢,扬起的弧度很好看,“这就是我在这个家里学到的所有,想听故事吗,我今天喝酒了心情好,过了这村没这店,以后你想听这些故事我都不告诉你了。”

他说这话的语气很狡猾,就好像一只趴在人脚边的狐狸,偶尔伸爪子挠一挠人的脚,或者拿尾巴扫一扫人的腿,狐狸尾巴都撩到人膝盖上了,还在那边装作天真无辜的样子。

“你说,你想说什么都可以。“

“那我说了啊。”周靳言对祁臻这个反应非常满意,点了点头,“不许告诉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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