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所有人都听见了,皆是震惶,匆忙跪伏于地,行哀穆叩首大礼,暖阁内响起浩荡之声:“帝后崩,泰山倾!”

“什么!”杜威愤怒至极,手中的开山斧猛地砸在了司徒秋宇的腰间,后者腰部瞬时喷涌出血柱,杜威再是一脚,将他揣倒在地,还想劈砍时被裴思陵一剑阻挡。

“将军,不可。”裴思陵冷静道:“还有许多疑问需要他活着。”

“去他娘的疑问。”杜威声嘶力竭,“陛下为他所弑,皇后亦是为他所害,他必须碎尸万段!”

一斧再落,又被裴思陵挡住。

“将军,三思啊!”裴思陵苦苦劝着。

杜威毫不留情,厉声道:“裴思陵,别以为你是裴家的,我就卖你情面!你这混小子再敢阻拦,老子连你一起劈了!”

“呵呵呵呵!”那司徒秋宇却是兀自发笑,“傅贼,到头来,你不还是要先我一步走啊!哈哈哈……”

就当他大笑不止时,突然面目狰狞,捂住胸口,一副喘不过来气的样子,鲜血不断从他的口中流出,不到两三个瞬息的工夫,头便垂了下来,再无声响。只是他的眼角挂着几滴泪水,没人注意的时候,滴落下来,混着他脸上的血,浸润身下猩红的土地。

“陛下……”杜威半跪下来,这个铁血将军竟缓缓落泪,“都怪臣……都怪臣。”

裴思陵黯然,只能将手搭在杜威的肩上。

……

裴思陵是最后踏出暖阁的,他遥望众卫环绕的太子傅琅,如今圣上驾崩,皇后凤随,这储君自然是成了重中之重。

许多人都对先前发生的什么心知肚明,可不会有人站出来说话,也没有人敢说话,一切的一切都得由父亲决定了,唯一知道的便是这朝堂乃至南朝四宇必将掀起极大的喧哗。

如今,梁王傅修平率十万武阳军驻袁州;齐王傅修铨前两日返回了王藩地蓟州,领五万齐王卫;两个皇子还未来得及出京,太子定然不会容许任何人威胁他的继承皇位之路,必将掀起一阵血雨腥风;其余数个藩王听闻了白云观之事,亦是蠢蠢欲动,若非圣上撑过数日,他们必早有所动作。

这看似平波一片的南朝,暗地里各方势力早已纠缠在一起,而作为中朝第一世家的裴家免不了入了这道漩涡中。

远处的裴琅似乎察觉到裴思陵的注视,朝他这边看来,悲怆一笑,依旧那般怯懦,甚至多了几分哀拗,全然无了先前的势气。

裴思陵凝视,抬头望向乌云,似乎是云雾消散一些,清冷的月光透过洒下,是那般的凄凉与无助,没有什么愿意同她相伴。

白野思旧,云逸四方。

思的旧终归是一场幻梦,逃逸的四方也终归不是真正想要去到的地方。

夜风吹过,如笛声呜咽。

笛声呜咽,似夜风吹过。

是风声?还是笛声?

裴思陵倒也都不甚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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