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顺坐端了,他猜到自己也要弄北平候?
问:“你知道与我合作将担任多大的风险吗?成王败寇,这种落差你接受得了?”
然而楚央也没有让他失望,他眼里露出了一星火那样的笑,转瞬即逝,看着干净无害:“与其等待着他人安排我的结局,不如我自己来选择赌一把。”
接着又问:“只是我有些不明白,您为何要这样做?这条路对您来说,也不是条好走的路,或许最后…会落得满身骂名。”
哪知对方无所谓的笑了笑,眼下的小痣越发越肆意张扬:“无所谓,是吧?小玉。”
转身却问的是身旁的小姑娘,楚央有些诧异他对她的重视程度,心里那个想法终于退散无几。
那天遇见她没有解决干净是个意外,可看样子这小姑娘似乎也没对别人说。
她绝对认出了他。
楚央确信。
不过暂时不用动她,因为现在看来,这小丫头也是他们这一边的。
他们的对话透露的情报太恐怖,玉姒有些没有消化过来,这几年在宫里大大小小的事情经历了无数,她也是镇定非常的。
可他们…这是要造反?
不对,晏顺是小公子,按理来说,这算是王位之争。
那就正常了。
她点点头回了楚央:“是无所谓了,舆论是善变的,届时加以诱导,骂声变成赞誉也没问题。”
“是了。”
晏顺眯起眼睛笑的模样像只狐狸,狡黠又盛放光彩,他想要去逗逗玉姒,忽听一声咳嗽。
转过去是楚央,对方斟酌着询问:“听说布防图被窃?这是怎么一回事?”
现在他也全当玉姒是自己人,不再避讳了。
听到这话,无异于是晴天响雷,玉姒比晏顺反应还要激烈一些,瞪眼狐疑的盯向这个孱弱的少年,她上上下下看着他,满眼都是质疑。
这反应勾起了晏顺的兴趣,他随口问:“你这么看着他?难不成是他偷得?”
“…不是吧…”
玉姒思量一番,没有吐露真相。
现在晏顺与楚央是盟友,那么她就不要横叉一脚好了。
只是为什么他要这样问?奇奇怪怪的人。
没在看她,晏顺回答了楚央的问题,不甚在意:“一个高手,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图拿走了,不过没什么,重衣卫也不是吃素的。”
“也是。”
思绪回到那天晚上,等恭合公主带人离开后,楚央从梁上下来到处寻找。
最终发现了一处有猫腻的书架,扭转机关后,那个小暗格里的布图就出现在眼前。
他做事谨慎,不会给自己断了后路,记下所有的部署后,才将图放回原处离开。
然后现在,却传来了布防图被偷?
他思前想后,脑子里只有四个字——
北牧王庭。
只有他们那边,形式做风才会如此大胆,毕竟他也与他们有过来往。
思及此处,他心里也有了底,点到为止。
一席终散场,三人在飞鸿楼前分别。
临走前,晏顺给楚央郑重的介绍了玉姒的身份,并且明说自己对她的看重程度,玉姒默默的没说话,楚央点点头记下了,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这天之后,玉姒的日常都风平浪静,不仅小郁不在,吉布楚和也很少出现,晏顺那边更是没再派人来喊她玩儿。
她身边只剩下叽叽喳喳的绿止与安静端茶倒水的红离。
绿止的话多的收不住,她的问题也不少,话里话外都没什么恶意,很单纯。
还有红离,虽然很少说话,但从字句里能感觉到她的成熟稳重。
她们都比小郁小,吉布楚和送过来应该是想给她多一些玩伴儿。
玉姒翻开一本有图画的黄皮书,上面讲的是山野精怪,绿止在她旁边坐着一起看,脑子一抽,直直的说了一句:“湖洋夫人该不会是猫妖吧?那些猫特别亲近她呢。”
“嗯?我觉得你更像。”
抬头看向绿止的面孔,玉姒一手撑下巴仔细的观察起来,她变得有些痞气了,或许是跟晏顺经常一起玩儿的缘故。
不过也是,她现在本来就是成长期,期间接触的一切都有可能对她的性格与观念产生巨大改变,可能是一个人、一件物品、某个事情、一句话。
平心而论,绿止这面貌放在一般小姐里也是极其出众的了。
担得起诗赋里的一句“丹唇外朗,皓齿内鲜”,一双圆圆的猫瞳明亮机灵,玉姒往前探身细看,她的睫毛也很翘,皮肤白皙。
这样的人怎么会出现在宫里?还是个宫女身份?
玉姒心里有了想法。
被这双星夜一样宁静的眸子看着许久,绿止红了脸,不好意思的笑起来,她脸上没有酒窝,笑起来依旧很可爱。
原来脸皮薄啊。
玉姒这样想,收回目光继续看书。
至于绿止的身份应是没问题的?不然吉布楚和也不会把她派过来,她一向谨慎小心,这点儿玉姒是知道的。
这样悠然自在的过去了一天,宫里传来消息,说是三方君侯陆续离开了,今天正是南安候离开的日子。
意外的事情紧接着跟来。
玉姒刚从床上爬起来去漱口洗脸,院子里就有人进来了,还不止一人。
她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还未从梳妆台前站起来,一群姑姑宫女就拥蔟着吉布楚和进来了。
最前面的宫女端着银色的衣裙饰品在她身后一米处站成一排,年老的姑姑对吉布楚和点点头走过来把她按在椅子上,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散了她刚绑好的头发细细打理。
然后几个人围着她结果一件件轻薄的银衣为她穿上。
银衣上绣有红花金叶,像一幅绝世无双的图画,绣品出于宫里最好绣娘之手,一丝瑕疵也没有,干干净净,让人一眼看了就很舒心惊讶。
玉姒全程都是懵的,她以为这是梦,但身上的衣服告诉她,这不是梦。
等到绾发时,吉布楚和过来接过梳子,她想起邕帝这些天见面时说的话,眼神暗了好几度,最终归于零。
梳子从她的头顶轻柔地滑落到发尾,玉姒攥紧手指,张了张口。
“好了,宝勒尔”吉布楚和将梳子递给一位姑姑,闭一闭眼,“这次去好好玩,其余的不必顾忌。”
转过身要走时,衣角被孩子拉住了。
吉布楚和严肃的脸上露出了笑意,仿佛下了什么决心,偏头的那一瞬,犹如万千大山拔地而起。
玉姒愣住了,她鲜少见楚和这样。
几秒后,对方目视前方抬步离去,声音还在她的耳边徘徊——
“记住,你身后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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