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向云州的步伐更加坚定,而且微微加快了脚步。
……
我没有直接去云州,而是先到了师父的墓地。算算日子,师父走了也有七八年了,就连坟头都长出了青葱的小树。
踩着一尺多高的绿草,我将师父坟头的小树折断,避免它们继续长高,破坏了师父的墓。
墓前立着一个碑,碑上十分光滑,没有写一个字。师父养育了我十四年,可我却不知道他叫什么,因而无从刻字。再说,立这块碑时,我囊中羞涩,也请不起刻碑匠。
“师父,等我从云州回来,一定给你换一块好碑!”我摸着光滑的墓碑,低声说道。
师父埋在这儿不过几个月,向问天便带着我到了中原,先是在少林寺待了三年,然后又在清书派待了三年。直到去年回到伏魔山,我才偷空从明月镇上替师父弄了一块碑。
所以,墓是旧的,但碑却是新的。
自我有记忆开始,就是和师父在一起的,他如父如母,待我如子。我不知道师父叫什么,更不知道他从哪里来,我只知道师父经常在明月镇上替人诊病,而大家都称呼他为云先生。
云先生在明月镇是个有名的人物,只因为方圆几百里,只有他这里诊病是可以赊账的。而且师父他从不催账,赊账一赊十几年的大有人在,只不过他们后来大多都不好意思来看病,轻病拖成重病,重病拖成恶疾。
不过师父宅心仁厚,对于这些人,他往往会亲自上门为其治病,而且允许他们再一次赊账。
我曾经问师父,为什么对这些赊账不还的人这么好,像个冤大头一样。
师父对我说:“人生立世,首行善道。与人为善,即便是未曾接受过你善意的人,也会善待你,这便是以善易善。”
我说:“为什么不干脆免了这些交不出钱来的人的医药费呢?”
师父问我:“我们的药是哪儿来的?”
我说:“是伏魔山上采来的。”
师父说:“既然是我们费力采来的,它便有了我们出力的价值,怎可以免费予人?再说,免费获得我们诊治,拿取我们草药的人,那叫做不劳而获。不劳而获者,不会懂得珍惜,也不会理解你给予的善意。所以,你要记住,永远不要无偿给予别人任何东西。”
虽然师父的话有些矛盾,要行善道,但却又不将善做到底,可我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有道理,所以我一直都以师父为标榜。
以至于师父死后,我继承了他的医药摊子,短短几个月里前来找我诊病的人全部都是赊账的,至今我已有二十多两的赊账未取回了。后来向问天将我带走,这些赊账要拿回来更加遥遥无期,更何况师父的做法是从不索要欠账。
如果师父还在世,就算我落在向问天手上,他也一定有办法将我带回来的吧。
“唉,师父……”我低低地叹了一口气,轻唤了一声。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事情发生。长满荒草的坟墓突然震动起来,三尺高的坟头缓缓开裂,裂成了两半。
我吓得不轻,差点以为是我对师父的思念让师父显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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